[摘要] 轨道交通网络化对城市群、都市圈发展至关重要，对该区域产业发展规模、结构和质量均将产生深刻影响，而环状铁路在轨道交通成网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成都都市圈正处于同城化发展的关键时期，成都外环铁路建设将有助于在都市圈尺度下重构产业发展格局，推动现有优势产业优化分工合作、加速形成成链配套的产业集群，并为新兴产业发展创造更大的机会空间。要充分发挥外环铁路对成都都市圈产业发展的促进作用，需正确认识城际高铁对都市圈产业发展具有沿线、整体双重尺度影响，推动城际高铁对产业发展由“适应性”向“引领性”转变。
[关键词] 成都外环铁路；城际高铁；都市圈；产业集群
[基金项目] 蜀道投资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成都外环铁路建设重大问题研究”（2021ST08）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 高洁、张莹琳，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区域经济与城市发展研究所；张增，叙镇铁路有限责任公司；伍笛笛，中共成都市委党校
城际高铁作为新型、高效的现代化交通方式，其开通运营对区域经济、空间、社会等多方面产生显著的影响。都市圈的发展要求区域空间结构的合理有序和区域交通体系的完整高效。从“轨道上的城市”到“轨道上的都市圈（城市群）”，轨道交通已成为都市圈（城市群）发展的必要条件之一。2021年10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规划纲要》，在“共建轨道上的双城经济圈”任务中再次明确提出要研究规划成都外环等连接成都与周边城市的城际铁路；12月，国家发改委发布《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多层次轨道交通规划》，成都外环铁路正式纳入规划。作为支撑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推动成都都市圈一体化发展的标志性项目，成都外环铁路串联成德眉资4市19个县（市、区），对加快推动成德眉资交通基础设施“同城同网”、深入实施“一干多支、五区协同”发展战略具有重要意义。
城际高铁对都市圈产业影响机理示意图
成都都市圈产业发展现状
成都都市圈是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的重要组成部分，位于成都平原经济区内圈，由成都市及与其紧密联系的德阳市、眉山市和资阳市共同组成。成都都市圈2020年人均GDP达到12639美元，三次产业结构比为6∶33∶61，电子信息、装备制造、文化旅游、现代物流、都市农业等优势较为明显，一些重要的产业平台载体均布局在外环铁路沿线。但从产业规模来看，2020年成都都市圈地均GDP为6746.9万元/平方公里，小于上海都市圈（22020.4）、广州都市圈（14521.1）、杭州都市圈（9000）、武汉都市圈（8482.5）等国内主要都市圈，产业规模能级还有较大提升空间。从产业发展均衡度来看，产业高端资源主要集中于成都市，近十年德、眉、资三市人均GDP与成都人均GDP比值稳定于0.6、0.45、0.3—0.5，与国内主要都市圈相比比值偏低，2020年佛山人均GDP/广州人均GDP为0.8，苏州人均GDP/上海人均GDP为1.2。这表明成都都市圈中心对外围的虹吸效应大于辐射带动效应，以外环铁路沿线为代表的外围区域将面临成都中心城区的资源吸附。从产业协同来看，产业细分领域同质化现象依然存在，产业要素自由流动仍然面临行政壁垒，经济区与行政区适度分离的体制机制、产业协作机制等机制创新仍处于探索阶段。
外环铁路对成都都市圈产业发展影响
国内外发展经验表明，城际高铁对都市圈产业发展具有极为重要的促进作用。外环铁路的建设，将有助于推动成都都市圈现有优势产业优化分工合作、加速形成成链配套的产业集群，为新兴产业发展创造更大的机会空间，并进而推动整个都市圈产业规模提升和格局优化。
——文化旅游：有利于提升都市圈内旅游黏性。一是提升旅游黏性，提升西部地区游客旅游频次。外环铁路串联成德眉资区域，并无缝衔接成渝中线、川藏铁路及多条放射状铁路，将极大缩短西部地区游客到达各旅游目的地的通达时间，提升游客通达便利性。二是加速旅游融合，发展农商文旅体融合“泛旅游”业态。外环铁路途经区域是成都都市圈内重要的都市农业和文化旅游发展区域，串联农村、文创基地、旅游景区、商贸节点、体育场地等多元场景，提升农商文旅体产业链的全面整合能力。三是推动区域融合，助推打造世界级旅游目的地。外环铁路沿线旅游资源密集，旅游业态丰富，外环铁路建设运营，有利于打破行政藩篱，带动人流跨区域流动，助推沿线整合旅游资源，共建世界级旅游目的地。
——商贸物流：有利于触发新兴模式提升消费能级。一是释放传统公路物流的压力。城际高铁在便捷性、安全性、舒适性及运输量等方面较之传统铁路、公路等运输方式优势显著，故城际高铁运输方式极具市场竞争力。成都外环铁路的建设将极大提高区域内城际高铁的客运承载量，减少普通公路的客运线路量，促进成都都市圈城市间的客货分流，释放传统公路交通运输方式的压力。二是动货运输赋予商贸物流更多可能性。成都外环铁路初步规划建设3个动货基地，分别位于什邡蓉北、天府机场北、眉山北。动货基地的建设不仅有助于进一步完善成都都市圈快运物流体系，同时将形成附加值高、时效性强的新型货运。三是促进商贸体系不断优化。成都外环铁路的建设能够加快沿线城市间商贸流通，显著增强异地商品可获得性，有效降低购物消费成本，改变实体零售业布局，促使商贸体系自身不断优化结构，以满足新的消费需求。
——临空产业：有利于区域合作和要素流动。一是推动产业链纵向延伸。成都外环路沿线串联起了成都都市圈一半以上的临空产业区域，可加快沿线区域间航空物流、人流、信息流等生产要素流动，促进区域间临空产业的分工与协作。二是促进资源共享利用。成都外环铁路的建设将有效平衡沿线地区的区位优势，在跨城市、区域的尺度上逐步实现经济区位的交互与重塑，使得各种生产要素可以有更大的自由度进行匹配与组织。例如外环铁路可以更好地促进都市圈内航空高校与通用航空机场合作，组建实训基地等。三是促进国际消费提升。天府国际机场使成都成为继京沪之后“一市两场”的第三城，同时，成都天府国际机场免税商城的建成投入将极大提升国际消费水平。外环铁路的建成将进一步缩短“时间—空间”成本，扩大“20%”消费人群半径，使眉山水街、德阳文庙、资阳等跨地区消费场景如同城一样便捷。
——电子信息：有利于零部件运输和产业梯度转移。一是加速轻便货物转运，促进电子信息产品流通。成都外环铁路沿线拟布局三大动货快运物流基地，外环铁路的开通运营将有利于电子芯片、电子类零部件、电子终端产品等轻便货物在外环铁路沿线及周边区域转运，加速电子产品流通的时效性。二是利于产业分工细化，加速产业梯度转移。外环铁路将促进人才、信息、技术、产品、模式等创新要素加速流动，促使区域间比较优势得到更大发挥，各区域产业和功能分工更加明确和细化，有利于推动沿线区域承接成都产业转移，加速产业链关键配套环节布局，助推各区域存量突破和增量调整，从而提升电子信息产业整体规模。
——装备制造：有利于形成装备制造连绵产业带。一是有利于促进沿线装备制造业空间再布局。成都都市圈装备制造基础雄厚，但优质企业、优势资源绝大部分集中在成都。成都外环铁路的建设可以扩大沿线地区以交通作为重要发展条件的产业空间布局范围。许多原先集中布局在个别区位和交通优势突出城市中的细分行业或产业链环节，将有条件逐步向沿线的其他城市或地区扩散，推动产业的空间转移或上下游产业的空间再布局，进而培育沿线城市新型产业带。二是有利于区域创新能力整合提升。促进成都科学城、独角兽岛、眉山创新谷、西南交大多态耦合轨道交通动模试验平台等创新研发平台的交流与合作，协同建设区域统一技术交易市场、产业协同创新发展联盟和大型试验仪器设备共享平台，加速创新要素合理流动与高效配置。
——新兴产业：有利于整合需求催生新业态新模式。一是市场规模拓展催生新兴消费业态。成都外环铁路建设不仅缩短了成都都市圈内部的通勤时间，更重要的是通过融入成渝地区乃至西部的高铁网络，缩短了成都都市圈与重庆、与更大范围地区的经济距离，其市场规模因交通辐射范围的扩大而成倍拓展。市场规模拓展、信息技术应用与自身丰富的文旅、生态、休闲等资源的叠加，将为消费业态创新、消费场景营造带来更大的需求和空间，从而催生更加融合化和适应个性化需求的新兴消费业态。二是创新要素流动带动知识密集型产业发展。成都外环铁路建设将降低成德眉资面对面交流的成本和信息成本，增加行业对交流沟通、知识水平、高技术技能的需求，有助于知识溢出、技术扩散，有利于外环沿线更好享受成都发展红利、共享成都创新成果，从而实现产业价值链和创新链的重塑和整合，推动创新服务、数字经济等知识密集型产业在更大空间内布局发展。三是制造服务分离催生生产服务新业态。成都外环铁路建设将显著缩减主要城市之间的时间距离，减少了跨区域办公的时间成本与运输费用，企业可以在更广阔的范围内选择最低生产成本的不同地区，实现专业化分工生产，为研发和管理等生产性服务部门与制造部门的空间分离提供了基础条件。
推动成都都市圈产业协同发展建议
——提高认识：城际高铁对都市圈产业发展是沿线、整体的双重尺度影响。城际高铁对都市圈产业的影响不仅是将其对每个站点所在区域产业产生影响的简单加总，更是带动整个都市圈产业集聚规模提升、结构优化升级、生产效率提升等方面的宏观影响。因此分析这种影响可以分为两个尺度，第一个尺度是铁路沿线设站区域。这个尺度下城际高铁对这些区域的影响是相对直接的，通过时空压缩提升站点所在区域的可达性，从而对该区域产业发展带来相应调整、提升的机遇和作用。第二个尺度是对都市圈整个地域空间而言的。城际高铁的开通运营将加速都市圈不同城市、不同地区之间的经济联系，提升都市圈一体化发展水平，对都市圈自组织功能的发育、成熟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从而提升整个都市圈的产业集聚效应。同时值得注意的是，城际高铁对都市圈产业的影响是一种理想状态下的正面呈现，并不意味着百分之百的因果关系。环线高速铁路对都市圈产业的影响具有长期性、阶段性和行业性，并不是一蹴而就、平均施力的短期作用。最后，产业经济属性本身的差异影响各经济行业对城际高铁的使用、依赖程度。因此，城际高铁对都市圈不同产业发展的影响逻辑和程度、阶段等还存在着较大差异。
——明确思路：推动城际高铁对产业发展由“适应性”向“引领性”转变。国内外发展经验表明，城际高铁对都市圈产业发展具有极为重要的促进作用，国家相关规划也多次强调要打造轨道上的都市圈，并先后出台了大量支持都市圈城际及市域铁路发展的政策意见。成都外环铁路作为串联成德眉资四市、加快都市圈轨道交通成网的关键环状铁路，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但要充分发挥外环铁路对都市圈产业发展的促进作用，需要更加前瞻性地研判城际高铁可能带来的产业影响，推动城际高铁对产业发展由“适应性”向“引领性”转变。
一是“跳出交通看外环”，以功能复合释放产业影响潜力。亟需转变传统的就交通设施来看待城际高铁作用的思维模式，树立“跳出交通看外环”这一核心观念，将城际高铁网络作为联动都市圈产业发展的主动脉进行整体谋划，提前将外环铁路规划建设与推动产业在都市圈范围内更高效地集聚结合起来，将外环铁路建设带来的时空压缩效应最大化地融入到提升都市圈产业发展以及区域整体开发中，使外环铁路成为都市圈产业转型升级、经济空间重塑的重要支撑。
二是“跳出单线看外环”，以加速成网倍增产业影响能级。环线铁路是一种重要的线路形态，一方面，它能够最大程度地贯通路网线路，提高整体便捷性；另一方面，它与放射线间的交叉点具有突出交通区位优势，往往引起资源集聚与城市功能、形态的演化。
要强化外环铁路与进入成都都市圈的国铁干线、城际铁路、高速路、机场路等路网的对接，打造若干对公务、商务、旅游、通勤等客流具有强大吸引力的小环线，以加速成网推动产业影响能级的成倍增长。
三是“跳出沿线看外环”，以协同联动放大产业影响范围。研究表明，城际高铁对都市圈产业的影响可以分为沿线区域和都市圈整体两个层面，其影响绝不仅是将每个站点所在区域产业产生影响的简单加总。在强调以铁路TOD模式探索毗邻区域综合开发的同时，更要强调与都市圈及各城市产业规划、区域规划的有机衔接和融合，充分发挥外环铁路对整个都市圈产业集聚规模提升、结构优化升级、生产效率提升等方面的宏观影响。
（高洁 张增 伍笛笛 张莹琳）
